王培华 王丽 王艳
我们的爷爷王鸿翔,1903年出生在睢县县城西南英王村一个有些田产的家庭里。爷爷幼时聪明好学,机智勇敢,喜使棍棒。他7岁时老爷爷为了严教儿女与乡邻孩童,特意聘请了好友闫土楼村学识渊博、思想先进的闫子乘先生为教师,办起了私塾。我爷爷和兄弟们及其小朋友多数成了第一批学生。闫老师经常以岳飞、戚继光等民族英雄为榜样对他们进行生动的爱国主义启蒙教育,并进而灌输孙中山“仰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的教诲和“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生哲理。这在我爷爷幼小的心灵中深深地埋下了“爱国救民”、“正确人生”的种子,使他后来一直思想开阔,为人笃实,助人为乐。
青年时代的爷爷,思想开阔,为人诚实。他饱受兵灾匪灾之苦,目睹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压迫农民的惨状,常使他因忧国忧民而陷入苦思冥想之中。使他立志救国救民,故常以“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的精神来历练自己的意志。大雨滂沱,他赤膊冒雨跑步;寒风凛冽,他单衣短袖当风而立;烈日炎夏,他常短裤裸胸骄阳下暴晒。他还经常下田劳作,与农民结为好友。他下学后,组织乡邻好友二三十人办起了武术堂,聘请其外祖父为武师,习练武术,他常说:“练好身体才是救国救民之本钱。”
我爷爷平时乐于济贫,邻近村庄贫苦农民遇到灾难,他常主动解囊相助,有求必应。村民谁家遇婚丧大事,他不请自到,竭力相助。对穷困娶不上妻室者常挂心上,曾帮助数十户贫苦农民娶妻安家。这些都在我们家乡一带传为佳话。
1926年5月15日,我爷爷带领以武术堂人员为骨干的40多名精壮民众,伙同好友王明伦(王是黑村人,烈士)率领的民众举行了农民起义,攻打驻睢县军阀牛朋。因牛朋求救兵镇压,起义失败。牛朋大肆报复,烧杀抢掠,我爷爷虽幸免遇难,但家产被抢劫一空。爷爷常仰空长叹:“兵匪除不尽,黎民无宁日!”使他更坚定了要革命的意志和决心。
我七爷王鸿钧(烈士),自幼聪慧过人,爷爷特别器重小他8岁的这个弟弟。大力供养其求学,他17岁考入天津南开大学高中部,20岁考取北京大学,“一二·九”运动中他被北京大学地下党组织批准加入中国共产党。我爷爷在他回家时俩人总是彻夜长谈。畅谈如何救国救民,把日寇早日赶出中国。我爷爷多次自言“好,好了,今后就有办法了!中国有望了!”我爷爷自此接受了共产主义革命思想,找到了救国救民的真理与领导核心。
“七七事变”后,我鸿钧爷爷受党组织派遣回睢县一带开展抗日救亡运动,并同当地党员组建成睢县第一届县委会,他为三人成员之一,还兼任县中党支部书记。自此,我爷爷和七爷爷二人经常一起起居,共议国家大事,进行革命活动。
1938年5月31日,睢县县城沦陷。睢县党组织领导的抗日革命力量100人,出县城第一站到刘庄之后,第二站就迁到英王村我们家。当时这些人吃、住等一切费用都由我们家提供,在这里举办学习班,到群众中宣传抗日等活动,组织抗日力量,后来根据需要这些抗日队伍又迁到杨楼村。一天,鬼子乘两辆汽车直扑英王村抓抗日力量,我爷爷同其弟兄们带领十多人,手持长短枪和手榴弹,埋伏在村头丛林坟场中,日寇汽车停于村头,鬼子兵下车正要搜查,四面枪响同时射击,鬼子慌乱逃窜。事后,我爷爷料定日寇必来报复,商议后翌日设下退敌疑阵,于村头东院墙上插上红旗,我爷爷带6人埋伏在英王村往返县城常经过的解庙村附近路旁,我五爷王鸿业(烈士)带5人埋伏在往返县城必经之路的邓庄、王池村附近,其余人员埋伏在村首。上午9时,日寇汽车载着两门掷弹筒向英王村开来,行至娄马头村西解庙村以东沙河中,车轮陷入沙滩,霎时枪声响起,日军恐慌,用望远镜观察,英王村红旗招展,人影移动,日寇疑我有大军埋伏,不敢前进,乱放了几发炮弹,慌乱逃回县城。此后,我爷就随豫东抗日游击队二团在姬房李、杞县付集一带发展抗日武装,很快队伍就由100余人发展到1000多人。我爷爷任二团队特务大队长,我七爷王鸿钧任二团队政训主任(党代表)。他们经常在睢县县城西南一带活动。1938年6月间,日寇西犯,我爷爷带领二团一部在匡城集东北角截击其尾部,经过激战,缴获重机枪一挺,战马一匹,步枪十数支,并俘获汉奸数人。首战告捷,打破了皇军不可战胜的谎言,极大地增强了抗日胜利的信心。
1938年10月17日(农历八月十四),我爷爷回家探望,奶奶等家人都劝留他过了八月十五再走,他说:“那怎能行,我怎能只顾儿女情长,抛下部队弟兄,我要回去同他们团聚!”谁知这竟是同亲人之永别!
这年中秋节之夜,部队驻扎在胡吉屯村,官兵团宴后各自休息。晚上天下起了雨,黎明前,因叛徒出卖部队突遭日寇大军四面包围,我爷指挥部队浴血奋战,歼敌20余人,但敌强我弱情况下,战局渐趋恶化,我爷爷带4名战士用一挺重机枪阻击敌人,掩护团部等人马突出重围,不幸重机枪手负伤,停止了射击,敌人包围上来,我爷爷等三人被俘。
日寇发现我爷肩上有皮带痕迹,认定他是头领,将他捆在马车上和两名战士一起押送县城。当马车行至吴村桥(又称五空桥,在城西吴庄西北惠济河上)时,我爷爷趁押车鬼子不备,飞起一脚,正踢在鬼子的下颚,使其滚落车下。被押的两名战士在我爷爷的示意下趁机跃入河中,泅水急渡,但被另一鬼子举枪射击,水面浮起血波。被我爷爷踢下车的鬼子爬起来正要向我爷爷开枪时被另一鬼子阻止。他们嘀咕了几句话后,用刺刀将我爷锁骨、鼻腔刺透,用铁丝紧绑在马车上押送到城里肖曹庙(现实验小学处)进行审讯。鬼子问:“你是干什么的?”我爷爷答:“我是专打你们的游击队大队长。”鬼子又好声好气地说:“你把游击队的情况通通讲出来大大的有赏,还让你当我们的大队长的干活儿,不说就要死了死了的。”我爷爷大义凛然地说:“休想!你们这帮强盗,侵我中华,杀我同胞,罪该千刀万剐,别想从我嘴里得到半点情况,要命有一条,我为救国而死,为四万万同胞而死,虽死无憾!”日寇看软化诱降无效,改用酷刑,他们惨无人道地将我爷爷的两手掌穿透,悬于屋梁上,先用棍棒皮鞭毒打,后灌辣椒水于口腹,又用火烧遍体,弄得我爷爷死去活来,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我爷爷威武不屈,视死如归,不停地高喊:“抗日不怕死,怕死不抗日,要我投降除非黄河水倒流!”不停地痛斥日寇的暴行。日寇见用酷刑又失败,恼羞成怒,就将我爷爷的四肢钉于篮球架上,放狗撕咬,后又将四肢一一砍下,大卸八块。我爷爷不停大骂小日本,高呼:“打到日本帝国主义!”“中国共产党万岁!”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壮烈牺牲,时年35岁。
爷爷英勇就义后,游击队员无不悲痛欲绝,随后派人潜入城内设法收尸,但日寇将我爷爷的尸体砍成多块,抛于祖师庙(现睢中老大楼北边)后城墙外下面,设岗监收,任军犬吞食,以此示众。人们目睹耳闻惨状,无不伤心落泪,痛斥日本帝国主义的滔天罪行。爷爷牺牲得如此英勇壮烈,四方群众无不仰慕敬佩!
爷爷英灵安息吧,我们孙儿孙女和后代永记您的遗志,我们都是共产党员,我们要为中国富强,为民族复兴,为社会主义事业和党的最终目标战斗不息!
(作者根据父亲王作海口述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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