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快乐!
抬头看蓝天白云,感受秋高气爽
天广,
地阔,
秋天正秋天…
——【日】小林一茶《这世界如露水般短暂》
在秋夜散步
两人悄悄的走了出来。秋天晚上冷得舒服,昏暗的街灯下,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手牵着手有时候走到街心。广阔的沥青马路像是倒了过来,人在蒙着星尘的青黑色天空上走。
——张爱玲《小团圆》
读一首关于秋天的诗歌
假如你在秋天到来
我会轻掠过夏天
一半轻笑,一半轻蔑
像主妇们轻轻掸去一只苍蝇
假如一年之中我能见到你
我会将每个月缠绕成球——
放进不同的抽屉
不愿它们再融为一体——
假如还要几个世纪,那样长久
我会用双手细数
逐日递减,直到我的手指
坠入塔斯马尼亚的岛屿
假如命由天定,我们各自——
要过完今生,才能相见
我会像扔掉果壳一样,扔掉它
就此走向永恒——
然而现在,你我之间
等待的长短,未知
它蜇了我,像一只顽皮的蜜蜂——
我却无法诉说——这种刺痛
——【美】艾米莉·狄金森《假如你在秋天到来》
拒绝买买买,警惕双十一
我拿夏天积蓄的钱维持生活。虽说不大花钱,可一过秋天积蓄越来越少了。
——【智利】罗贝托·博拉尼奥《地球上最后的夜晚》
去看金色的树
在北方的广阔大地上,从夏末至初秋,每一个村庄都富可敌国,每一棵树都是黄金之树。
尤其白桦树,它除了黄金,还有白银。它通体耀眼,浑身颤抖,光芒四射。
但它的金色永远还差一点红色,它的银色永远差一点蓝色。
它站在那里,欲壑难填。一棵树就沦陷了半个秋天。
另外半个秋天为另一棵白桦所沦陷。
但是,在这两棵白桦之外,还有成千上万的白桦。再也没有秋天可供挥霍了。
成千上万的金色白桦是北方大地最饥渴最激动的深渊。
而麦田的金色则富于深沉的安抚力量。那是粮食的力量。
人的命运、人的意志、人的勇气与热情倾注其中。麦浪滚滚,田畦蜿蜒。在大地上,除了白昼之外,麦田的金色是最大的光明。
饲草的金色是高处的光明。
收割牧草的人们驾着马车往返荒野与村庄之间。很快,家家户户屋顶隆起绿色的皇冠,然后没几天就变成金色的皇冠。
从绿色到金色,对一枚叶片来说是千里迢迢的路途。但对一个村庄来说,不过一夜之间,仅隔一场梦境。
劳动之后人们疲惫睡去。醒来,就发现村庄置身于秋天的正上方。
——李娟《金色》
停止精神内耗
每一年里,我期待着季节的更迭,
寒来暑往,春秋变换,
我的心永远期望,永远猜度,永远焦急。
——【埃及】法鲁克·朱维戴《月亮的一千张面孔》
去livehouse听一次现场演出
我喜欢在冷飕飕、黑幽幽、湿乎乎的秋天晚上听手摇风琴伴奏下的演唱,一定得在湿乎乎的晚上,所有的行人都脸上白里透青,满面病容;或在微风不起,湿蒙蒙的雪花往下直落的时候,那就更好了,您明白吗?煤气路灯透过雪花在闪闪烁烁……
——【俄】陀思妥耶夫斯基,《罪与罚》
独自看一场落日
我不想回家。我想在外逗留一整夜,在河边铺张床,点上篝火。我沿着阶梯爬上滑铁卢桥,对川流不息的车辆视而不见,这样我就可以看到两边的圣保罗教堂和威斯敏斯特教堂。这并不容易:每个人都想回家,风景无关紧要。那是在秋天,太阳很早就沉落了,空气冷冽。我喜欢空气刺痛鼻孔的感觉,喜欢空气被呼出去时结成的各种形状。我看着太阳滑入那些建筑的背后,而在我出神时,呼啸而过的汽车、喧闹的人群和橡胶、尾气的气味都逐渐消隐。我感到自己正独处在另一个不同的傍晚。
——【美】珍妮特·文森特《给樱桃以性别》
打一通漫长的电话给想念的人
怀君属秋夜,散步咏凉天。
空山松子落,幽人应未眠。
——【唐】韦应物《秋夜寄邱员外》
约朋友一起去看银杏叶
那是秋天一个晴朗的下午,接近十一月里的满月,我与真纪子谈到什么地方才是从树枝间观察月光的最佳地点。我认为银杏树下的花圃是最佳地点,因为那里厚厚一层落叶可以把月光反射到四周。我的话目的很明确:邀真纪子于当天夜晚去银杏树下会面。这位姑娘反驳说她认为最佳地点是湖边,因为秋高气爽的时候湖水反映出来的月亮轮廓比多雾的夏季更清晰。
——【意】卡尔维诺《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
捡一枚秋叶留作纪念
I
我花园里
就只有常青树。如果我想看秋天
我会驾车去山中朋友的乡村别墅。那里
我可以站立五分钟看一棵树
脱落叶子,叶子脱落树干。
II
秋天里我看见一片很大的叶子,被风
沿着道路驱赶,我想:可真难
揣摩这片叶子未来的去向。
—— 【德】贝托尔特·布莱希特《加州秋天》
读一部曾被字数劝退的大部头
春去夏至,终于在秋天来临时,我发现自己能专心阅读了。除了愤怒和自责,我的大脑又可以容下别的想法了。我又重拾两年前在哈佛写的那一章。我重读了休谟、卢梭、史密斯、戈德温、沃斯通克拉夫特和穆勒的著作。我又想起了家庭。这里面有个谜,一个未解之谜。我问自己:当一个人对家庭的责任与他对朋友、对社会、对自己的责任冲突时,他该怎么做?
——[美] 塔拉·韦斯特弗《当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踏实工作,认真搬砖
不管怎样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每日要干的活儿还得干,此外还有那些随季节而来的活儿。夏季快结束时,得捣碎葡萄;秋天来时,该摘橄榄;一年到头,得给山羊挤奶,要搅奶酪,还要织布。太阳升起来;月亮悬挂在夜空中,洒下银色的光辉;星星眨着眼睛,对人间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
——【英】维多利亚·希斯洛普《岛》
沉默、发呆、晒太阳
他已经躺在秋天的芦苇荡里了。正午的太阳穿过苍黄的芦苇,把一道道柔和的光线射到他的脸上,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苇田里毳毛不动,安静犹如月球。一簇簇枯黄中透出凄惨的嫩绿的苇叶遮住部分阳光,使他能够睁大眼睛往上望。苇叶像枪刀剑戟般交叉在一起,宝蓝色的天空被它们分割成碎片。已经连续几个月不下雨,苇田里很干燥。他的身下是裂开缝隙的黑色泥土,还有半干的野草,去年的苇茬子烂成的碎片,柔软的芦花。他头枕着十指交叉的双手,眼睛里流出两滴透明的泪珠。现在,地球上没有一个人知道在这片密匝匝的成熟的芦苇里,躺着一个不走运的失败者。
——莫言《透明的红萝卜》
去北京的胡同里寻找秋天
在北平即使不出门去吧,就是在皇城人海之中,租人家一椽破屋来住着,早晨起来,泡一碗浓茶,向院子一坐,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听得到青天下驯鸽的飞声。从槐树叶底,朝东细数着一丝一丝漏下来的日光,或在破壁腰中,静对着像喇叭似的牵牛花(朝荣)的蓝朵,自然而然地也能够感觉到十分的秋意。
——郁达夫《故都的秋》
拒绝每一件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
我忍不住要四处张望:十月的花朵,褐色的犁,时而朦胧时而清爽的沼泽。此刻,雾气涌起。愉悦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早餐、写作、散步、下午茶、保龄球、阅读、甜点、小憩。
——伍尔夫《思考就是我的抵抗》
单曲循环你的秋日之歌
秋风的行进不可阻挡,逼迫得太阳也收敛了它的宠溺,于是乎草枯叶败落木萧萧,所有的躯体也都随之枯弱,所有的肉身都遇到了麻烦。强大的本能,天赋的才华,旺盛的精力,张狂的欲望和意志,都不得不放弃了以往的自负,以往的自负顷刻间都有了疑问。心魂从而被凸显出来。因而秋天,是写作的季节。是听懂了歌唱的季节。
——史铁生《比如秋风,比如写作》
去没有疫情的地方旅行,摘掉口罩大口呼吸
房间地上放着我收拾了四分之三的旅行箱,箱里塞满书、文具、鞋子、衣裤、信,因为秋天又到了。每年此时,我总会踏上旅途,躲避冬天;我之所以离开南方,并非因为此时温暖的阳光已不再,而是为了逃向北方的建筑,那里有着温暖的壁炉、温暖的浴室,即使也有雾、雪和其他令人扫兴的事物,但那儿也有友人、莫扎特和舒伯特的音乐等我喜爱的东西。
——【德】赫尔曼·黑塞《堤契诺之歌:散文,诗与画》
回到故乡
车外故乡已入深秋,下午的天空不明不暗,灰色穹隆边缘一圈玫瑰色的光,街边建筑物大多与记忆中无异,只是旧了一层,像用久了的家具,不够体面,但有种亲切劲儿,让人不忍心嫌弃。
——张天翼《如雪如山》
摘野果吃
后来,我去了一片没有菜地的杂树林,在无人的静阒之地,秋天的杨桃树挂满了六角星,青色转黄,自在生长、落地,我捡拾起一个没被虫子咬过的,往衣服上抹抹,尝了一口,酸甜多汁。
——范雨素《劳动者的星辰》
在露珠还未蒸发的时候起床赏秋的薄雾
在深秋,很容易判断一个人在花园中待了多久。叶大荫浓的一种乔木在夏天的尾声中落下叶子,花园里栽有大量这种树,必须叫来工人,用鼓风机把落叶吹成堆,装袋清运。不等完成此项工作,树上就开始长白色绒毛,也掉下来,随风飘荡,成为标记物。散步回来,人人身披一层细小的发着微光的绒毛,散步越久,身披绒毛越厚,走进室内以前最好拍打全身。
——沈大成《迷路员》
写一首关于秋天的诗
地质学上的古生代的秋天,我们不大明白了,至于现在,却总是相差无几。假如前年是肃杀的秋天,今年就成了凄凉的秋天,那么,地球的年龄,怕比天文学家所预测的最短的数目还要短得多多罢。但人事却转变得真快,在这转变中的人,尤其是诗人,就感到了不同的秋。将这感觉,用悲壮的,或凄惋的句子,传给一切平常人,使彼此可以应付过去,而天地间也常有新诗存在。
——鲁迅《漫与》
找出冬装,给衣橱换季
白昼明亮而清澈,略有寒意。这是秋季的白昼,遇上这样的日子,人们往往甘心忍受寒冷,忍受潮湿,忍受沉重的套鞋。空气明净极了,就连停在最高的钟楼上一只寒鸦的嘴都可以看清楚。空气里浸透秋天的气息。您走到大街上,您的脸上就会泛起一大片健康的红晕,类似上等的克里米亚苹果。
——【俄】契诃夫《迟迟未开的花》
谈一场不那么遥远的恋爱
我打算在今年秋季认真谈个恋爱,最好是周末可以回家的本地人。我想象有一天,我被邀请到她家,我一定要讨得她母亲的欢喜,从此成为她家餐桌上的常客。我暂时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
——姚鄂梅《家庭生活》
拒绝宅家
州里我们居住的那块地方没有什么鲈鱼好钓。大多数鱼是彩虹鳟,一些高山上的溪流里会有少量的红点鲑和玛红点鲑,在蓝湖和环石湖里有些银鱼。除了深秋时在一些活水河里会有洄游的虹鳟和三文鱼外,大概就这些。但你如果是个捕鱼的,这些就足够你忙活的了。
——【美】卡佛《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调整计划,重新上路
庭院中枣子成熟时,眼看到缀系在细枝间被太阳晒得透红的小小果实,心中不免有一丝儿对时序的悲伤。一切生命都有个秋天,来到我身边却是那个“秋天的感觉”。这种感觉可以使一个浪子缩手皈心,也可以使一个君子糊涂堕落,为的是衰落预感刺激了他,或恼怒了他。
天气渐冷,我已不能再在院中阳光下写什么,且似乎也并无什么故事可写。心手两闲的结果,使我起始坠入故事里乡下女孩子那种纷乱情感中。我需要什么?不大明白,又正像不敢去思索明白。总之情感在生命中已抬了头。这比我真正去接近某个“偶然”时还觉得害怕。因为它虽不至于损害人,事实上却必然会破坏我——我的工作理想和一点自信心,都必然将如此而毁去。最不妥当处是我还有些预定的计划,这类事与我“性情”虽不甚相合,对我“生活”却近于必需。情感若抬了头,一群“偶然”听其自由浸入我生命中,就什么都完事了。当时若能写个长篇小说,照《边城题记》中所说来写崩溃了的乡村一切,来消耗它,归纳它,也许此后可以去掉许多困难。但这种题目和我当时心境都不相合。我只重新逃避到字帖赏玩中去。我想把写字当成一束草,一片破碎的船板,俨然用它为我下沉时有所准备。我要和生命中一种无固定性的势能继续挣扎,尽可能去努力转移自己到一种无碍于人我的生活方式上去。
——沈从文《水云——我怎么创造故事,故事怎么创造我》
问候远方的朋友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 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清】纳兰性德《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
让秋风吹走忧郁
好多年前,我在京郊插队时,常常在秋天走路回家,路长得走不完。我心里紧绷绷,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也不知走完了路以后干什么。路边全是高高的杨树,风过处无数落叶就如一场黄金雨从天顶飘落。风声呼啸,时紧时松。风把道沟里的落叶吹出来,像金色的潮水涌过路面。我一个人走着,前后不见一个人。忽然之间,我的心里开始松动。走着走着,觉得要头朝下坠入蓝天,两边纷纷的落叶好像天国金色的大门。我心里一荡,一些诗句涌上心头。就在这一瞬间,我解脱了一切苦恼,回到存在本身。
——王小波《黄金时代》
寻找属于自己的路
随着干燥的金秋时节的来临——这是个鼓舞人的、能收获的季节——卡拉发现,对于埋在心里的那个刺痛她已经能够习惯了。现在再也不是剧痛了——事实上,再也不让她感到惊异了。她现在心里埋藏着一个几乎总是对她有吸引力的潜意识,一个永远深藏着的诱惑。
她只须抬起眼睛,朝一个方向望去,便知道自己会往哪个方向走。
——【加】艾丽丝·门罗《逃离》
等待冬天
他们驱车向西,走了近三个小时,穿过了大半个马萨诸塞,然后向北前往佛蒙特。十月中旬的马萨诸塞州落叶缤纷,但越往北走落叶的色彩越暗淡——已经过了最艳丽的时候。哈利惊奇地发现,树木繁茂的远山反映着季节变换的悲哀。褪去的色彩预示着光裸的棕色树枝将成为主要景观,很快,只有常绿植物才能与鼠灰色的天空对抗。不出六个星期,多变的秋天会再次改变——雪即将落下,大地变白之前,只会穿着那件深浅不一灰色外衣,偶尔被天光映照成青紫色或深蓝色。
“我已经等不及要看这里的冬天了。”哈利告诉露丝。
——【美】约翰·欧文《独居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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