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离别是相逢的开始。战友的离别是真诚的泪水,情侣的离别是甜言蜜语,儿女的离别则是父母的谆谆教诲。
记得第一次离别,是1990年3月我刚入伍的时候。那时,怀着报效祖国的雄心壮志,带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我恨不得身生双翅,一下子飞到令我魂牵梦萦的警营中去。
穿上崭新的橄榄绿,接过叔叔递过的背包,挥别了母亲和乡亲们的泪水,我意气风发地踏上了西去的列车。
初次离家远行,真正告别了生我养我的那方热土,成为远在异乡的游子,我才真正感觉到了对家的那份眷恋,对亲情的那份思念。母亲花白的头发,爷爷苍老的面容,时时刻刻都在刺痛我的心。每月一次给家里写信汇报连队情况,成了我例行的“功课”。这让我懂得,一个人不管离家有多远,他的根始终扎在故乡那片沃土里。不管将来有多大的成就,他的血脉中始终流淌着祖辈的血,就像风筝那样,不论飞得多高多远,始终都被那根细细的丝线牵着。
第二次离别是在冬季老兵退伍时。三年的相聚,一朝的别离,那份失落和伤感是无法用文字来形容的。那段日子里,我们都闭口不提“离别”两字,哪怕是相同的字音,也怕会触动大家的伤处。我们只能在心里默默希望时间能停止,希望能把战友的一言一行、连队的一草一木记在心里,永不忘记。
离别的日子终究还是来了。当我们这批老兵脱下戎装,踏上回家的列车,离别的那一刻真的到了。我拼命挥着手,心里只觉得空荡荡的。我悄悄转过头去,不敢看送我们的首长和战友们那恋恋不舍的目光,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归家的列车上,大家都低着头,默默不作声。我知道,他们都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脸上的泪痕。
其实,离别真的是相逢的开始吗?我不知道,但我真的希望是。可我也清楚地知道,有些东西,失去后不可能再拥有;有些人,离别后将永远难相逢。
2016年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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